“不过,都是做世人眼中‘不可能’之事罢了。”
宴文然皱了皱眉:“你这是诡辩。”
白璟弯眼笑了:“怎会。”
二人沉默良久,白璟更是闲适地拿过了一旁宴文然泡好的其中一杯茶来喝。
悠闲地,仿佛不是在讨论这样重要的事情一般。
许久,宴文然问道:“……依你之言,你若以女子之身成为将军,乃至成了白家之主,你可想过后人会如何评说?史书会如何记载?”
白璟轻笑一声,再次拉了椅子过来坐下。那浑不在意的态度,同那含着细碎暗芒的眉眼杂糅在一起,写尽了年少轻狂。
“史书这种东西,自然是谁权高位重,便由谁来书写。”他顿了顿,认真了些,看着宴文然。
“至于后人评说……我只管做好眼前事,哪管得了身后名声?”
……
那日,宴文然到底是没曾松口。白璟知道这种事情想让宴文然改观也难,便也没有再多说,只愿任她细细消化。
倒是,张副将一事,有了些进展。紧紧过去了一日,暗五暗六便按着宴文然的吩咐,把张副将要传的信给拦截了下来。
他们到时,白璟亦在帐中。自然而然的,他也在一旁看到了宴文然拆信。
宴文然迅速扫过信上内容,片刻后勾唇一笑:“原来是打着这么个主意。”
白璟凑近看去,宴文然干脆把信递给了他。他仔细看了看,笑道:“当真与仄荒有勾结。”
这一封信,正是张副将传与仄荒的。通篇大致地说了说上一次突发的变故之类,又详细讲了那日宴熙他们想要乘胜追击的准备;再提了他的计划——假意做戏,虚与委蛇。想法子把他们引到濉城附近,埋伏好了人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竟连人数都算计好了。
白璟挑着眉头翻了一页,顿时微微一顿。
他这计划中,居然还没忘了宴文然。
这场仗的胜利还在次要,主要居然还是针对宴文然的行动。这张副将不愧有几分眼力,看出宴文然作战时总跟在白璟身边。再加上宴文然这两回每次战斗都要参与,因此他料定,此战宴文然也必会参与。
为防止敌军认不出宴文然来,还明确指出:见到总在“东黎”身旁,且遇到紧急情况东黎也会出手回护的,那必然便是太子殿下了。
宴文然道:“他倒是好算计,既能赢上一局,又可为他主子扫清障碍。”
白璟沉默片刻,眼中已经透出些许危险。只是下一刻,宴文然便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她笑道:“没什么。信既然已经写了,他便跑不了了。”
白璟点了点头。
宴文然顿了顿,又有些疑惑:“他观察这些事倒是挺精明,竟没想过我们会怀疑他?”
白璟道:“他大约是没想过我们会怀疑到他身上。”
闻言,宴文然有些惊讶,用着询问的目光望着他。
白璟道:“他很早时,便投奔了军营。一路成长起来,都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这位“张副将”,从最初初来乍到,到之后被欣赏了才能,又有些大小军功的积累一路抬高,升官之路算是很稳妥。
这样一个人,初时又一直忠心耿耿,频频献策。就算在这小半年时而有些稍微的不对,也不会有人轻易察觉到什么。
宴文然垂眸,眼中掠过些复杂神色。
白璟勾唇笑道:“说到底,若你当初不曾提出或许有内贼一事,我们可能压根不会怀疑到他——或者即便最后发现了端倪,可能也已经为时已晚。”
要轻易相信一个陪伴多年的战友其实是内贼,这件事当真不算得容易。
宴文然轻叹了口气,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抽出张纸来,在上面补充了几个字;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