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进府。
二人不敢再跟,于府邸外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那些西凉军。
府邸外有个门丁,眼见一队气势汹汹的西凉军要擅闯府邸,也不敢阻拦,慌不迭地跑进府中禀报去了。
在前领队的校尉抬手一挥,身后的西凉军立刻分列两队,自其左右鱼贯进入府中。
那领队的校尉是最后进去的,一只脚踏进门槛的同时回头看了不远处的二人一眼。
“这里好似是座官家府邸,这群鳖孙儿来这儿干嘛?”胖子压低了声音发问。
云羿摇了摇头,注视着那座府邸。刚刚那个校尉进到里面之后,府邸的朱漆大门就被两个西凉兵从里面关上了,因此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过了片刻,府中突然传出了一个男子的怒骂声,怒骂声持续了没久便戛然而止,随后满院响起了嘈杂的悲啼声,紧接着就成了呼老唤幼、男嚎女哭的声音。
二人虽然看不到府中的情景,但听那些绝望瘆人的哀号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不由得脊背发凉,惊出一身的冷汗。
声音起初嘈杂混乱,渐渐地少了许多,约摸过了半柱香时间,里面的哀号彻底停息,朱漆大门被人自院中拉开,那领队的校尉与一干浑身染血的西凉军走出了大门。
二人战战兢兢地与西凉军拉开距离。
目送那些西凉军去得远了,胖子说道:“里面的人好似都死光了。”
“进去看看。”云羿迈步朝府中走去,胖子在后跟随。
进到府中,二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骇得面色煞白,从前庭到后院这片区域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死尸,从老爷夫人到仆役丫鬟,无一人幸免于难,每具尸体上都布满了刀伤剑痕,伤口流出的鲜血尚未完全凝固,院中充斥着令人几欲作呕的血腥气。
即便二人早就猜到西凉军杀了这家人满门,但亲眼所见还是令他们心底泛起了沁骨的凉意,浑身抖如筛糠,手脚不听使唤地哆嗦起来。
“这帮子畜生,怎下得这般辣手。”胖子牙关打颤道。
“看看还有没有活人……”云羿强定心神说道,他之前杀过骆家道的三名道人,心理承受能力比胖子稍好。
胖子哆嗦着答应一声,往后院去了。云羿自前院检查满地的死尸的心跳呼吸,竟无一人得活。
看过庭院,再看两边厢房及北面正屋,所有房门是敞开的,窗纸多被鲜血染透。
一连搜过十数间屋子,并没有发现一个活人,再进一间屋子,看到地上趴伏着一具女尸的时候,云羿愣住了。
那女尸的背上有两道森长的刀痕,皮肉翻卷,血液尚未干透,脑袋歪向一旁,眼神早已涣散,脸上的表情早已凝固,是恐惧和愤怒。
见得那女尸双手压在身下,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云羿便迈步上前翻过了那具尸身,看清了女尸怀中所抱之物,云羿瞬时双目充血,身子剧烈颤抖起来。
那是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
女尸的衣领敞开过半,裹胸推高了近半尺,其左手枕在襁褓的脑后,右手揽着襁褓的后背,由此可见西凉军到来之初她正在给孩子喂奶。
暴虐的西凉兵冲进房间砍杀她的时候,她并没有下意识地用怀中的孩子去格挡,而是转身是护住了怀里的婴孩。
女尸的背上有一深一浅两道刀口,说明杀她的西凉兵在砍出第一刀后又补了一刀,但她到死也没有松开手里的孩子,哪怕是在倒地之后也用双手护住了孩子的后脑,促使她做出这一举动的无疑是女子天生的母性。
女尸虽然拼上性命保护那婴孩,但那婴孩并没有活下来,她趴倒之后压住了那婴孩的口鼻,那婴孩无法呼吸,生生地被憋死了……
呆立良久,云羿抬手合上了女尸的双眼,踉跄着走出了房门,没有再去搜查其他不曾看过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