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远看着吵吵嚷嚷的大殿,起身说:「下令召集城中十八至五十五之间的男人,一律编入军队,加紧训练,老弱妇孺,先行撤离松京,送往鸭绿江边境,至于汉城,军不能撤,必须死守。给汉城守将发文书,务必坚守,不惜一切代价!」
两班领命。.
建州。
猛哥帖木儿端坐在战马之上,缓缓前进。
阿古看着心不在焉的父亲,旁顾左右,见都是自己人,便开口问:「父亲,我们当真要听差大明,征讨倭人吗?」
猛哥帖木儿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密林与小道:「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阿古有些不安:「可是父亲,若是大明以我们为先锋,故意磨耗我们的部落力量,当如何是好?我们的族群本就不强大,大明却依旧顾虑重重,此番调动征召,摆明了是让我们做前驱。」
「我知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猛哥帖木儿自然清楚张辅、杨文、盛庸等人的盘算,这甚至是朱允炆的盘算,但羸弱的斡朵里部又能如何?
反抗大明,反抗朱允炆?
开什么玩笑。
现在的东北已不是早年间的东北,大明的军事力量伴随着卫所数量的增加快速变强,还迁了二三十万百姓,加上一批军队的家眷,这里已经不再是女真人的游牧之地,狩猎之所,而是大明人的粮仓,城池!
在这种情况下,斡朵里部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本与力量。
把儿逊磕了磕马肚子,严肃地说:「如今保住斡朵里部唯一的路,那就是听从大明,征战倭军,哪怕是我们死在战场上,斡朵里部也将延续下去。阿古,对于族群而言,个人生死是不重要的。」
阿古不甘心。
斡朵里部的命运,从来都没掌握在自己手中过。以前屈膝在元廷之下,后来求救于高丽与朝鲜,再后来交好朱元璋,臣服朱允炆。
猛哥帖木儿瞥了一眼阿古,抬起握着马鞭的手指向前方:「我们现在是大明的臣,那就做臣应该做的事。听君命,为君行!至于其他,不要想了,想多了,会死更多的人。」
「你应该知道,阿哈出几乎抽调了族群中的八成男人来支援大明,这是在告诉建文皇帝,他是真正的臣服,此战之后,胡里改部将会真正被大明接纳。我们要做的,和阿哈出一样。无论张辅让我们打哪里,都应毫无条件地服从!」
阿古正色道:「孩儿知道了。」
猛哥帖木儿凝重地说了句:「在大明内部没有崩溃的时候,千万不要试图挑战大明。」
斡朵里部赶至建州以南,鸭绿江北五十里处。
这里是辽东与东北卫所的大营。
张辅不想留在辽东都司,距离几百里路,情报传递与动作总是迟缓,索性将大营直接安在了前线,集结了五万精兵,坐镇鸭绿江。
后续军队正在缓慢开拔,后勤已在路上。
大帐之内。
张辅审视着舆图,沉声不语。
盛庸啃着羊骨头,气呼呼地说:「原州失守,骊州失守,这群人到底会不会打仗,他们是守城,还是没守城?连一日时间都没拖延,照这样打下去,不出半个月,倭军就能杀到松京了!」
杨文呵呵一笑:「多年不打仗没关系,但你不能多年不训练,不备战,不准备打仗。李芳远吃的就是这个亏,这些年来,过于休养生息,全然忘了忧患。军无战力,如何能扛得住倭军撕咬?」
华聚磨刀霍霍:「不止是李芳远的军队弱,还有倭军强的因素。想当初,阳江船厂时,倭军与阳江所军士作战也占据了上风,若不是火器,说不得会吃大亏。我们若与其作
战,当减少近战。」
毛整靠在椅子里悠哉游哉:「有海量的火器、弩弓,我们没有近战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