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荒唐!
薛防不敢将怒气撒在景宏身上,但眼下见到一众权贵被姜青玉欺辱,却是不由觉得有几分痛快。
“活该!”
他低声嘀咕了一句。
身侧的小太监严高闻言,却是一阵苦笑:
“这位拒北王世子倒是颇有个性,搬来上千具尸体让一众文臣亲自去翻找各自的儿子,简直蛮不讲理啊!”
“文人最是记仇,他这般不尊重文人,只怕今日过后,京城内抹黑拒北王府的文章又得满天飞了!”
说着他又忍不住偷瞄了景漓一眼。
只见景漓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位病公子身上,一言不发,脸上满是他从未见过的柔情……
以及毫不掩饰的骄傲。
那是她的公子,在紫烟院蛰伏了十几年,一直被人视为扶不起的草包,可今日终是化龙。
那一日雪天,她被带离王府之时,他说过,不久后会来京城见自己。
现在,他做到了。
“殿下对拒北王世子还真是一片痴情啊!”
一旁,小太监见状,不由内心复杂。
“岂有此理!”
正在此时,城下又有一位权贵站了出来,指着姜青玉以及一众安北军大斥道:
“姜青玉,吾等之子皆因你而死!你非但没有感到一丝羞愧,也不向我们表达一句歉意,反而用他们的尸体来当众折辱我们!”
“你良心何在?”
“莫非让吾等文人双手染上鲜血,让一众外人看着吾等在尸山血海中翻找自己儿子的尸体,便会令你感到痛快么?”
这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立时引来了一众权贵的附和。
“陆大人所言极是!这里是京城,不是你们姜氏父子的北境,所以请收起你的贼匪脾性!”
“吾等孩儿在天有灵,若是得知自己死后,尸体被人利用来这般羞辱其父,定然会后悔昨夜拼死保护了你这位拒北王世子!”
“吾儿因护你而亡,你应该朝吾等下跪致歉才是!”
“对,跪!”
“跪!”
……
一位位权贵又恢复了平日里趾高气昂的面目,一张张尖牙利嘴叫嚣着要让姜青玉下跪致歉,引得一众围观的百姓啧啧称奇。
“这群官老爷们的架子还真大,居然想让拒北王世子下跪?便不怕安北军中有人按捺不住怒意愤然拔刀么?”
“可我听了他们的对话,认为这位世子殿下的言行的确很过分啊!这群官老爷的儿子为了保护他死了,他不道一句谢致一声歉倒也罢了,反而让做了一辈子文人的官老爷们亲手去尸体堆里翻找自己儿子的尸体!如此贼匪行径,也难怪这群人带着棺材拦在北门哭丧了!”
“嗐,你一个卖炊饼的和官老爷们共情什么?这叫恶人还需恶人磨!这群官老爷仗着头上有顶官帽子,平日里在京城无法无天,作恶多端,如果拒北王世子这次入京可以狠狠将这群人整治一番,无论用的什么法子,我都第一个拍手叫好!”
“唉,难啊!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是一群毒蛇,而且说不定毒蛇背后还有一条真龙……”
“嘘,住口,你不要命啦!”
……
“……”
另一侧,姜青玉听着嘈杂的议论声,并未开口,只是冷冷盯着抢先开口的那个权贵。
他认得此人,正议大夫陆光,官阶四品,是朝中对拒北王府恶意最大的权臣之一,原先只是个并不起眼的七品文散官,但六年前针对拒北王姜秋水在一日内连写了三封奏章,进谏了削减雍州封地、减少北境兵权,以及册立王府次子姜青剑为世子三件事,言辞犀利,从而一举成名。
尽管当时三封奏章都被景宏评价为华而不实,一笑置之,令陆光很是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