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玉端也怒斥过他,而且也对白鹿书院出言不逊,这样一个人能修出儒门正气,而且还是修炼到等同宗师境武者的正心境小儒……
田法正将眼中的意外收回,轻笑了一声,坦然道:“如你所说,正邪明暗既不可一言以蔽之,那你此刻,为何仅凭着自己知道的,就能断言我非正非明么?”
这句话让侯玉端神色一怔,他也是饱读诗书之人,田法正的言外之意,他自然是能听明白的,可思索了片刻,他立马就反应过来对方的诡辩,冷笑道:“莫不是我所知道的有误?”
“无误!”
“那你师徒两人干的事,难不成,还冠不上一个邪、一个暗字么?”
纪衍之为了不丢昭阳,将妹妹送入贼寇之手,田法正为了给昭阳之乱坐实借口,亲手杀田红璐。
显然,侯玉端说师徒两干的事,就是指这些。
“武宗末年的贼寇,其凶残程度你又怎会知晓,若无老师以亲妹做饵,诱贼寇互相残杀,昭阳全县百姓的命早就没了;魔教不尊教化,不守纲常,雍州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我以红璐之命,引两州动乱,为的是解救雍州的亿万百姓,你又怎会知晓?
既修了我儒门正法,便应着眼苍生,岂可在乎眼前一人,治万乘之国,平八方天下,又岂能因嫡亲而动心生念,若能荡平魔道,还天下太平,便是让我田法正现在去死,我也心甘情愿,何况是一个妹妹!”
田法正一脸的坦荡神色,说到让他自己去死的时候,神色没有一丝的闪烁,有种莫名的感染力。
………………
侯玉霄看着一脸坦然的田法正,心里没由来的生出了一丝敬意,他的话对错暂且不论,可仅从他此刻的表情跟语气来看,他心里恐怕,还真是这么想的!
这是个有崇高信念的人!
只不过,为了这个崇高信念,如此不择手段,南面显得有些太偏激极端了。
然而,侯玉端明显神色是有些动摇了,他身上的儒气甚至有些开始凌乱的迹象,眼神里也正在挣扎。
如果只是单纯的反驳,侯玉端自然有无数套话术,可问题是,他从内心深处来说,也是认同田法正这一套说辞的,毕竟他读的儒门经典,也出自白鹿书院。
夫子言,舍小取大,舍生取义,田法正杀田红璐这个行为的确罪大恶极,但如果他一切的出发点,真真正正是为了雍州百姓,那他就没有错。
从他身上的儒气,依旧精纯这一点,就可以判断,田法正的出发点与目的,确实是真的,修行儒道为何要开启心中的第八窍,就是因为你可以骗过任何人,唯独骗不了你自己,如果田法正是个道貌岸然之辈,儒门正气早就舍弃他了。
这也是侯玉端,此刻会陷入挣扎中的原因……
难道,田法正真的是对的?
“侯兄既修儒道,便与我属同窗,肺腑之言姑妄听之。
今天下正邪情势严峻,十三州各自为政,天下势力攻伐频频,百姓苦不堪言,不若入我扬州书院,与我一同为大禹效力,灭魔道剿不臣,复我神朝之尊,为万世开太平,岂不好过窝在小族之中,苟此残生?”
侯玉霄眉头一簇,脸上露出一丝不愉之色。
这田法正,挖墙脚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而且对象,还是自家老五,什么叫窝在小族苟此残生,真当自己不会说话么?
“弃他人于不顾,只圆自己心中之念,与其说是为了百姓,倒不如,承认是因为自己无能!”
侯玉霄的话,让侯玉端神色一愣,继而眼神里露出一抹亮色,脸上若有所思。
田法正这时,也抬头凝视着他,脸色微微有些阴沉。
“心中纵有千沟万壑,再如何心系苍生,也只能凭自己的实力和能力去达成目标,而不是强行迫使他人,去帮自己完成,还要冠冕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