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臣,今天上午,老夫向陛下递交了辞呈,如今老夫已经不再是尚书仆射,也不是刑部尚书了。」
说完这句话,似乎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是滋味,自嘲一笑:「你们瞧瞧,连京城里的郎中都知道此事了。」
这话显然指的是方才的那个老郎中。
邓洵武和高勋并未在意老大人的这位自嘲,或者说眼下他们并不在意这些没用的情绪,只会在意蔡京究竟为何要一声不响地递辞呈!
就算您老早就有归隐之心,也不能这么一声不响地就付诸行动吧?
「大人,这好好的,您怎么就想起来要递交辞呈了?」
邓洵武满脸不解的问道:「就算要辞官归乡,也没必要这么急切吧?」
咱们还一块做着大事呢!你忘了吗?
蔡京看着他们两人脸上掩饰不住的急切,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面上却无奈道:「你们以为这是老夫自己愿意的吗?」
「若老夫有这等致仕归乡的心思,又怎么可能不告诉你们?」
邓、高两人一阵腹诽,心说您老念叨了好几年,也一直没想着要告诉我们啊!
但蔡京不知道他们两人心中的想法,依旧无奈叹了口气:「若这是老夫自己突发奇想,递交辞呈,这封辞呈又怎会如此快速的在陛下、中书省和门下省那边通过?」
两人心中都有些不置可否,若换了他们俩坐在中书和门下的位置上,若是看到蔡京他老人家的辞呈,恐怕也不会有任何耽搁,而是直接给予通过。
但此时蔡京既然这么说,那肯定就是有缘由,高勋顿了片刻,还是顺着蔡京的意思,接话道:「大人,您是说……这是陛下、中书和门下在有意针对您?」
蔡京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老夫当然不想致仕,但却落入了他们为老夫准备的这场阴谋中。」
「这……」
另外两人都长大了嘴巴,这和在蔡攸那边听到的消息可完全不一样啊!
不过逼迫、强迫一个官员致仕,在大乾也不是什么新鲜手段,单邓洵武和高勋就做过不止一次了。
可问题是以如今的情况,谁又能强行逼迫蔡京致仕?
「大人,莫非是陛下用了什么坏规矩的手段?」
高勋忍不住问道,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脑海中已经想象出了当时的情形,几十个刀斧手埋伏在屏风后,只等着皇帝一声令下就冲出来,将蔡大人乱刀剁成肉酱。
而在殿中,皇帝陛下正带着趾高气昂的笑容,下面还有宦官强行按着蔡大人的头,让他写下了屈辱的辞呈……
蔡京却并未注意到高勋脸上的神色,他也沉浸在了那段回忆中,脸上浮现几分犹豫。
过了片刻,他才开口道:「是老夫的那个弟弟。」
「他给陛下写了弹劾老夫的奏疏。」
「元度先生?」
邓洵武和高勋比蔡京还吃惊,皆是一脸难以置信。
蔡京默然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几分痛心,过了足足好一会儿他似乎才从痛苦中缓过劲儿来,开了口:「老夫这个弟弟自幼不善言辞,但只有我这个兄长知道,他内心其实非常敏感,对别人的一言一行也非常在乎,只不过会把所有事都放在心里。」
邓洵武和高勋对视一眼,两人印象中的蔡卞确实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之前在他刑部当了那么久的郎中,除
了公务之外,和两人说过的话也没几句。
蔡京似乎连呼吸都在痛,说几句就要缓一会,此刻继续悲痛地道:「从小到大他也受过很多委屈,但元度却从未与外人抱怨一句,可只有老夫知道,他早已愁成了心结,自己一个人默默的难受。」
「老夫很心疼他,曾数次要开导他,但都无功而返。」
说到这里,蔡京的话中已经带上了几分哽咽:「可老夫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