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里,
更是透着股深入骨髓的悲伤。
“义父……”
“阿秀走了。”
嗯?
方正一愣,随即回过神来:
“岳母……”
“我要回去。”令狐安抬头,早已干枯的眼腺似乎也有些控制不住泪水:
“有什么事,等到了府城再说吧。”
“好。”
方正点头:
“我去叫秋蝉。”
*
*
*
府城。
令狐安身着白袍,面无表情立于一株云柳树下。
微风轻抚。
柳枝随之摇摆,拂过令狐安的面颊,像是告别、又像是某种抚慰。
“那株云柳是我娘亲手种下的,令狐家搬迁至府城,它也跟着移了过来。”
令狐秋蝉双眼通红,音带哽咽:
“几十年了……”
“它还在,娘却已经走了。”
方正拍了拍令狐秋蝉肩膀,把她揽在怀里,眼神也不由泛起涟漪。
不止岳母,
岳父……
安抚好妻子,送她回房歇息,方正再次来到后院,在令狐安身边站定。
“时光无情。”
令狐安轻抚云柳树那粗糙的树皮,慢声道:
“同辈人,都一一走了。”
“现在就连阿秀……”
“也走了!”
“岳父。”方正开口:
“节哀顺变。”
“节哀?”令狐安摇头: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人早晚都有走的那一天,无一例外。”
“你会看着一位位故人离世,身边人越来越少,话也会越来越少。”
“生老病死……”
“自然就会看的很开,所以不必安慰我,我很清楚这一天会到来。”
方正垂首。
令狐家虽然有令狐安这位高手坐镇,却也多灾多难。
家中长辈,离世者十之八九。
这也很正常。
此界百姓十几岁成婚,三十多岁就已做了奶奶,五六十岁属于高寿。
令狐安看似年轻,实则早已老迈,莫说他的同龄人,大儿子都六十多。
整个令狐家,仅有岳母陪着他。
现在,
妻子也走了。
“我决定了。”令狐安开口:
“等处理好阿秀的后事,就去东海走一遭。”
“岳父……”方正抬头。
“莫要劝我。”令狐安摆手:
“阿秀走了,我心中也已没了羁绊,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我也是一样。”
“而且……”
“不是还有你吗。”
看了眼方正,令狐安面露轻笑:
“我走后,令狐家还要多靠你照拂。”
“岳父……”方正张了张口,随即轻叹,对方心意已决,劝阻无用:
“是。”
“我这一生所求甚多。”令狐安转过身,语声悠悠:
“幸甚。”
“得遇良妻、抱得美妾、儿女双全,就连武道也有所成,现今还要什么不满的?”
他笑了笑,道:
“在我之前,令狐家寂寂无闻,而今却能走出固安县在这兆南府安居立业。”
“就算是面对列祖列宗,也已无愧。”
“岳父大才。”方正拱手:
“令狐家,以岳父为荣。”
“哈哈……”令狐安朗笑:
“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