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蒋哉日日都在街上圈地打把势。是日未牌时分,只见人烟辏集,市井喧哗。蒋哉就在此圈地使枪棒卖膏药,就耍了一回,便放下手了中枪棒,又使了一回拳。四下里喝采道:“好枪棒拳脚!”蒋哉闻言,拿起一个盘子来,口里开呵道:“小人远方来的人,投贵地特来就事。虽无惊人的本事,全靠恩官作成,远处夸称,近方卖弄。如要筋重膏,当下取赎;如不用膏药,可烦赐些银两铜钱,赍发咱家,休教空过了盘子。”那教头盘子掠了一遭,只零零碎碎出钱与他。蒋哉又道:“看官高抬贵手!”又掠了一遭,忽一人叫道:“教头,这五两白银权表薄意,休嫌轻微。”蒋哉得了这五两白银,托在手里,先看那人,六尺以上身材,二十四五年纪,白净面皮,三绺髭髯,一身富贵的行头。便收呵道:“难得这位恩官见赏,自家拜揖,愿求恩官高姓大名,使小人天下传扬。”那人答道:“小可姓倪名乾,只是本地商贾,量这些东西直得几多,不须致谢。”原来这倪乾是本城东市一家文玩骨董店掌柜,此人虽有结交好汉的名声,只是在生意场上名声极差,惯使些阴狠的毒计揶揄同行,因此在本地不受待见,都唤他铁算盘。亦有诗道:
阴谋诡计意常施,冒昧良心岂不知?
掌柜倪乾居骨董,钢珠铁算手中持。
倪乾又来问蒋哉姓名:“教头高姓?何处人氏?”蒋哉一一答了。倪乾道:“不知可到家中一叙?”蒋哉道:“恩官请了,我如何不去?”说了,收拾东西便回倪乾家中做客。蒋哉随倪乾来到家中,只见厅内罗列各种珍奇古玩。倪乾邀请蒋哉坐下,命人上茶。倪乾道:“教头真是好身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好个真大虫。”蒋哉道:“恩官过奖,在下不过是略通武艺罢了。”二人先吃两盏茶,说些江湖上勾当。倪乾见时机成熟,话题一转,道:“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蒋哉道:“恩官何事,但说无妨。”倪乾道:“我见教头武艺高强,若是只在街头卖艺,着实可惜。不如来我店里做事,工钱丰厚,不知教头意下如何?”蒋哉心中一动,暗忖一回:“俺正愁没个稳定的生计,如今倪乾主动邀请,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当即答应道:“多谢恩官厚爱。”倪乾大喜道:“如此甚好,你明日便来店里帮忙。”蒋哉谢过,两人又聊了会儿,蒋哉便离去了。
次日,蒋哉来到倪乾店中,做些搬箱倒柜的粗活。当日从早到晚,却没几单生意。蒋哉问道:“我看这流水不多,如何勾得富裕?”倪乾道:“想我这门生意,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平日里并无多少生意,只求个消停。”正说之间,忽见一男子走进店来。二人看那男子衣着华贵,举止不凡。倪乾见状,赶忙迎上前去,满脸堆笑道:“不知贵客光临小店,有何指教?”男子道:“我乃东城赵员外管家,姓孔,家主托我买件瓷器送礼,你这里可有好瓷器?”倪乾忙道:“原来是孔都管到此。”说着,就见孔都管目光落在一件瓷瓶上。倪乾会意道:“都管,此乃唐代官窑瓷器,珍贵无比,乃本店镇店之宝。”孔都管微微点头,道:“我有意购下,不知价钱如何?”倪乾心中暗喜,报价五千两银子。孔都管犹豫道:“我看成色不足,两千两如何?”倪乾心知此价最妥,只是一心要抬高价,便道:“贵都管好眼力,只是两千两如何勾得成本?”孔都管道:“依掌柜之见,四千两如何?”倪乾佯装为难,许久才道:“也罢,就当交个朋友,以后还请孔都管多多照映小店生意。”孔都管道:“且包了,随我回府上取钱。”倪乾便叫蒋哉看店,谓之道:“你且在这看了,但有人来时,就推辞我不在,改日招待即可。”蒋哉应了一声。倪乾便亲自包了这件瓷器随孔都管走了。
只说倪乾随孔都管左右兜转,拐弯抹角,就到城东一大户人家门前,看了牌匾正是赵宅。倪乾正要上阶梯入门,那孔都管拦着道:“不销你进去,我先去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