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孙家庄呼敢炽看发丧 白虎山白无常言劝解(1 / 3)

诗曰:

记得当年草上飞,铁衣着尽着僧衣。

天津桥上无人识,独倚栏干看落晖。

话说景崇大悟道:“是了,前日里清风寨事发,缉捕公文上有这两个人,但不似叫做张前、沈风的。”毕隆问道:“却是甚么?”景崇道:“那沈风则是沈春了。”众人道:“何以见得?”景崇道:“春风相送,沈风必是沈春。”又道:“前为先也。恐那人是青州兵马督监张先,青州人称其为呼敢炽。”众人然是。才知那“张前”正是呼敢炽张先,又知倪乾与张先毁坏名节之事,方才醒觉,皆自哀叹不已。当日席散。景崇相别下山,自去守店。

且说张前、沈风二人自那日下得二龙山来,无处可去,只管骑马行走。一路上只是日行夜宿,不觉过了两日,就如同无头苍蝇般地东西南北,四下里乱撞来。也不知怎地,来到这一方孙家庄地界上。看看天色渐渐地晚了,沈风只忧误了宿头,对张前道:“哥哥,不消此处暂歇则个?”张前道是,只好在这庄前寻了一家酒店。走进看那店时,顿感太过简朴,又在周遭望了一望,却再也找不到好酒店,沈风感叹道:“只有这间店铺,只能在这地界过夜,真不痛快。”张前知他脾气,只好宽慰道:“只是夜里又冷,行不得,贤弟在外不避好坏便了。”只能去这店里投宿了。当夜用过饭食,正是一更初响时分。张前、沈风回了房间,除下外衣,正净手净面,将要歇息,忽听到窗外锣鼓迭起,扰得周遭十里难眠。张前听着锣声,寻思道:“莫不是那青州的缉捕捕头带兵前来这里,是要抓我等的?”猛跳将起来,穿了衣物,带了毡笠,提起铁棍,正从房间冲出去,打算杀条出路来。沈风见了,追上拦住道:“哥哥不要鲁莽,小弟前去打探一番再议。”张前道:“不必繁琐,你我一同去看。”但拽开店门出来看时,不曾见得甚么官兵,只是远路上来着一行人。却是没有人喧,不闻马鸣,但有孝子,无见恶军。沈风道:“不是甚么军队,原是殡礼,哥哥也忒多心。且回屋休息罢。”沈风见无碍,便回去了。张前又在那里张了一回,道:“但这不知是何家恁多响动,竟叫满庄的人给他一家送行。”心思至此,便压低了毡笠,又拣了个背光的暗处,隐隐地藏了身子,定睛再看,看那丧葬队伍如何?但见:

锣鼓开道,披麻戴孝离声遍;笙埙随行,撒纸打幡渡经念。全福暨寿,莫悲莫哀莫泣;善始好终,家兴家旺家延。惊天动地,方圆十里让;感神动鬼,兄弟双子贤。人间新丧处,上界再添仙。

张前只是在那里看了半晌,暗暗道:“又见死人,却不晦气。”正转身打算回店内时,那当先的孝子是个眼尖的人,只看见张前行迹隐匿,在那黑暗处隐隐藏着身子望来,心中只把他认为是贼。当下把手中灵盘递到一边他人手里,抄了哭丧棒,点了几个常跟随自己的庄客,冲将过去,打算捉住这人,好报到官府。张前是个威风惯了的人,哪受得过这等脸色,见那人并五七个人手里都有家伙,来势汹汹,也不回退,横着铁棍喝道:“你家自死了人,却如何找老爷的晦气?”那孝子怒气更甚,到了跟前怨声喊道:“挨刀的鸟人,野林的蟊贼,看你身高体长,原来不长眼睛,撩拨大爷!”目似火灼,眉如风扬。当下呼众庄客飞也似涌上。张前见状,提了铁棍,摆开架势道:“我自行路的人,干你甚么鸟事,在这里撒泼?”心火焚腾,四十斤铁棍使将开来,便来迎他。只见周围五七个庄客抢将上来,四面八方围住。张前挥舞棍棒只往脑门披来,高声喝道:“一群泼鸟,敢来惹大虫!”翻转手中铁棍,扑喇喇一棍打翻前面三个,再待要转头打背后四个,那孝子正没好气,看到自家庄客一个个倒了,便挺着那哭丧棒,抢将来斗张前。但见:

一上一下,铁棍飞腾如银蛇;一往一来,木棒低垂似金蟒。铁棍起处,劲风吹天动,木棒落时,野草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