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在窗棂之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嘈杂响声。 纤细的手指将信件拆开,发现这封信只有寥寥几字,没有问候,没有落款,但却惹眼到一眼就能看出来落笔之人是谁—— 再劝。 最迟六月,务必将明礼劝离龙泉。 先前那批瓷器已经收到,若身体有好些,可继续烧瓷,你推荐给我的人不错,最迟月底,会让他负责去高丽的事宜。 言语简练,一贯的风格。 叶青釉将信纸折了,捏在手中,又轻声咳了咳。 她以为这回也像刚刚一样,像先前无数次一样,将喉间的浓痰吐出,然后恢复顺畅的呼吸。 但这次,她失算了。 这场咳嗽一直咳,一直咳,咳到昏天黑地,咳到歇斯底里,咳到她从床上跌落,咳到满面泪花,咳到有道脚步声踩着咳嗽声匆匆而来,又给她喝了半口温水,才稍稍缓和下来。 行色匆匆的春红将人扶到了床前坐下,方才一边顺着自家小娘子的后背,一边温声询问道: “怎的醒了没喊阿姐?” “好好养病,下床做什么.......” 春红看了眼飘落在地上的信笺,咬了咬唇: “早知不将那些信带给你。” “原先本就是为了清净,才从家中搬出来重新租了个小院养病,结果现在倒好,你又挂心着将泥带来这里,好制瓷,又让我回去取信......” 叶青釉摇了摇头,张口欲言,结果还没出声,第一眼就先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春红脸上的神情。 下巴微张,眼瞳扩大,神色紧绷。 她在震惊。 如此想着,叶青釉便后知后觉的闻到了血腥味。 这血腥味来源很近,或者说,就在她的嘴里。 叶青釉往妆台的方向转动,春红一把便将人带了回来: “没事儿.....没事儿.....漱漱口就好。” 一口温水,一口温血。 春红眼中染泪,可到底是将带血的铜盆带了出去。 内室又恢复了安静,叶青釉呆坐了片刻,又选了个墙角妥帖的位置,坐在熟悉的地方开始捏泥。 春红回来后便瞧见这副场景,连忙要过来带走叶青釉: “已经病的这么重了,好好养着就行,又烧什么瓷!” “你不为你自己身体想想,总得为你爹娘想想,他们就你这么个闺女,你带着病还要制瓷,若是万一有个好歹,他们该多伤心!” 叶青釉捏着泥的手微微一顿,好半晌,才哑声道: “若不是为了躲他们,我也不必......” 春红没听清: “什么?” 叶青釉没有重复,只说: “如今已经不必我为他们着想了.......他们,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