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
竹简上的字隽秀飘逸,看得出存放得当,还有股好闻的竹木香味。
因把经简给了祝筝,容衍须时不时绕回她身旁,指尖在他讲到的一行轻划过,染下一缕淡淡的冷梅气息。
早课背后是一面阔窗,远处的天光山雪交相辉映,月白色的弟子服上闪着银芒。
清风穿堂而过,弟子服的料子轻薄,被风吹的衣袂飘飘,日光斜照,一层白茫茫的莹莹光晕笼罩在他身上。
祝筝看入了神,忽然想起容衍在青石板上画的那些鹤。
仙姿玉骨,俊逸不凡。
耳畔风声吹过,她牢牢地盯着那被映的不太实在的轮廓,忽然有种错觉,仿佛容衍下一刻就要翩然振翅,羽化登仙,从此再也见不到……
“祝筝?”
有人远远地叫了她一声。
“……筝姑娘?”
声音忽然近了许多,祝筝一回头,就看见吉瑛一张疯狂使眼色的脸。
她倏地站起身,“对不起夫子,我没睡着!”
“师兄,我作证!”吉瑛也站起来,“她只是看你看入了迷!真的没睡着!”
身后传来众人的一片哄笑。
祝筝的脸刷一下红透了,低着头恨不得钻进桌子底下去。
容衍垂眸,凝向祝筝的发顶,“听困了?”
祝筝摇了摇头,脸色通红地辩解道,“夫子讲的太好,我就是听入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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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衍抬脚下台,径直走到她身边。
她紧张地拽住了衣摆,忽然见他抬手,微凉的手背覆在她额头上,一触即离。
动作迅速又自然,自然到祝筝根本没反应过来要躲开。
堂上众人的目光交织,停顿了一瞬,接着马上看书看画,看门看窗,看桌看椅,各自忙活起来。
“三卷末的水行经,抄写一遍。”容衍忽然道。
祝筝拿着手里的经简翻了几页,还没找到三卷末,手臂就被容衍扯住了。
“回去。”
祝筝握紧了经简没撒手,这是后悔同意她旁听,要把她逐出课堂了么?
祝筝不太情愿,小小抵抗了一番,结果被容衍直接扯着手臂拽出了门。
“大人,我不是故意走神的。”祝筝亡羊补牢。
容衍却没应声,俯身一把将她横抱起来,脸色严肃的吓人。
一路无言,他大步流星地将祝筝抱回了竹庐里,一进门就把她直接按在了榻上。
“你知不知道你在发烧?”他沉着声问。
祝筝见他语气这么凝重,像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抿了抿唇,真诚认错道,“不知道……”
怪不得一阵阵发冷呢,她还以为衣服穿少了。
“躺好。”容衍紧锁着眉峰,“等我回来。”
没过一会儿,容衍便端着药碗回来了。
祝筝不敢怠慢,乖乖把药一饮而尽,容衍照例往她嘴里塞进来个糖球,那眉头却没松开半分。
她抹了抹脑袋上的冷汗,“对不起。”
容衍蹙眉更深,“为什么道歉?”
“因为大人好像在生气。”她诚实又本分。
虽然祝筝还不明就里,但据往前的经验来看,乖巧示弱在他这里总是行得通的,不妨试试。
没想到容衍这次却没接招,反问道,“为什么觉得我在生气?”
“因为……”祝筝被问的一头雾水,“我耽误了大人的正事?”
“正事?”容衍目光幽暗不明,接着发问道,“什么是我的正事?”
“不是上晨课么?”祝筝声音越说越小。
“……”容衍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