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两个孙子接过去。
现在这爷孙仨,是十天半个月都见不了一次面。
添完柴禾,又推了几下风箱,橙黄色的火舌蔓延出灶口,不多时锅内水已沸腾开来,申公豹揭开锅盖打趣的问道:“那您老就没跟去,体验两天城里人的生活?”
“当年下矿,结果发生了坍塌,万幸逃了出来,可还是被砸断了一条腿,去了城里,反倒成了小两口的负担。”老人拍了拍自己的左腿继续说道:“还有就是人老了,心力也就在不知不觉中疲倦了,这胆子也就慢慢变小了,那一眼望不到头花花世界的冀州主城固然好,可哪儿有我自己这个小窝,住起来踏实舒服?”
申公豹现已是数百岁的高龄,可大多时间都用于修炼,虽是浪荡江湖几十载,见过不少人遇到过很多事,可仍旧愿意静下心来,去聆听身边上了些许年纪之人不轻不重的絮叨,说不定就在某一天豁然开朗,然后由衷赞上一句,原来如此。
哪怕就是伶仃大醉之后酒鬼的胡言乱语,乍听之下看似不着边际,可要是细细琢磨那也依旧是有迹可循。
而像老人这般风霜满面,沧桑满眼的长者,就如同一本书,书中的故事或许不会太过精彩绝伦,也不会有太多反转波折。更多的是那平淡如白水的琐碎小事,但人生何尝又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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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这本书,总有你没有听到过的故事,正在夜晚温暖的篝火旁口口相传。
总有你没有见到过的野花,正在黎明湿润的路边悄然怒放。
总有你还没有喝过的酒水,在历史厚重的尘埃中暗自沉香。
说道这里老人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我儿子前段时间说,城里快要打仗了,连带他这生意都是一天不如一天,你们几个也尽快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兵荒马乱人心浮幽,未曾想还能有这古道热肠。
申公豹掀开锅盖,滚滚热气湿了眼眶:“那你呢?”
“我?”老人两臂张开抻长面块,四指并拢拇指开合,揪下小小的面片如雪花一般纷飞下锅:“我能去哪儿?”
“我的父母,我的老伴儿都埋在西山脚下。”老人沉默片刻继续说道:“万一城里打仗,小两口还得回来避难,我这糟老头子不得把这点家底,这点根,给他们留下?”
“我老了,走不动了,也折腾不起了,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希望我那两个宝贝孙子能够出人头地,不用像我一样辛辛苦苦窝窝囊囊大半辈子。”或许老人独居于此太过寂寥,攒了一肚子闲言碎语却无人倾听,而一旁默默拉扯风箱的申公豹,便成了最好的倾诉对象:“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吧,你说呢,年轻人!”
一向以话痨自居的申公豹,破天荒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眼前这位身形瘦小佝偻的老人。
而很显然,老人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等二人洗漱完毕之时,一锅热气腾腾的农家饭食已然端上饭桌。
洗尽往日的落魄辛酸,换上干净整洁的衣衫再次出发。
前后落差之大,恍若再世为人的费仲尤浑,来不及抒发心中万千感慨,早就饿急眼的二人,泛着幸福的泪光,开始了他们的干饭之旅。
而在那破败的山神庙中,一群乞丐生起一团篝火抱团取暖。
被塞了满满当当一大嘴香灰的恶乞靠在神像膝盖之前,听着手下小弟们给自己复述自己昏厥之后发生的事情。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回忆起兄弟三人聚在一起说的那些话语内容。
诸如什么“昼夜兼程驰援而来”“入得冀州明察暗访”“身份清贵忍辱负重”之类的字眼。
猛然间,像是抓到什么线索般的恶乞,一把抓过身边的小弟,恶狠狠的问道:“你确定他们说了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