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个瞬间,白唐几乎想将心里的那个朦胧念头坐实,脱口就认下谢必安的事。
可话到了嘴边,就统统被那根名叫理智的弦拉了回去。
他想到了那天在凌霄地宫里看见的人莲涅。
那时莲涅叫他“老朋友”,说他来跟他告别,还乱七八糟云里雾里的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白唐勉强听了个七七八八,只忍到了他说有人在攻击佛魔双色莲,还神叨叨的说那莲要败了,然后才见着他幽灵一样的消失了。
当时白唐就有种感觉莲涅话里有话,似乎有点引导他想差的意思,要给他灌上“谢必安”的名字。
可这种事,当时三生石上照了一回,墨赦都没说他是,那他肯定不是!
他心里认定了那有点分裂的府君是要坑他,连他说的话都打定了主意反着听,更加不会承认“谢必安”的事,毕竟他跟莲涅无亲无故,非要说点关系,那还得是有仇,这厮能好心的帮他回忆前世?
之前还跟月戎八卦了那么多谢必安的混账事,更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被关押的……白唐想着,那莲涅多半是想能坑一个是一个,认了谢必安的身份,砸到头上的可不是荣耀,而是无尽的地府关押惩罚。
当时白唐几乎想都没想,霹雳巴拉将莲涅抢白的险些将莲涅激的再次发狂。
可到底是险些,那时莲涅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似乎将他的过去未来都看个通透。
莲涅一句明说的话都没有,表情也是无波无澜的平静,他说他只是想跟白唐正式道个别早知道白汤圆会因为莲涅被羁押地府,白唐当时根本不会听他胡说八道什么,连他诡异莫测的消失也必然要拦一拦的。
那时还因为莲涅莫名其妙的话有些愤怒,可现在,白唐模模糊糊的觉着,如果自己真是谢必安就好了。
当然,那也只是想一想,他不是谢必安,也不喜欢谢必安。
是的,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心里竟对那同样长着一双桃花眼的白无常生了些许不喜。
想到这里,白唐晃了晃头,将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法都晃了出去,心说自己这不喜欢实在没道理,当即撂开手,将莫名的
情绪都锁在了心底,只从怀里翻出了一面黑色八菱镜。
那镜子灰扑扑的,说是镜子,不是说是一件黑咕隆咚没烧好的石头,毕竟那镜面上一片黑色,全然映不出人影。
“老墨,这东西我都戴身上几天了,也没等来苏毓秀。”白唐翻着镜子,“还有没有别的作用了?总不能真的就这么废物吧,当时制作的时候不是还挺苦难……”
墨赦还在勤勤恳恳的刻符,道“能回看过去。”乌沉沉的眸子转向他,“你能在里面,看见曾经失去的人。”
白唐看着镜子,那镜面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简笔笑脸,一点都不像传说中高冷的法宝。
他如有兴致的看着镜子,道“是让人入梦?做一个重新见到亲人的美梦?”
墨赦道“不是入梦,是在镜子里回到你记忆里的过去,哪怕你的记忆模糊了,它也能完美的还原过去……这是让人回视过去的镜子,不是入梦。”
回视过去,以旁观者的角度重新看自己的一生,看所有曾发生的跟他有光的事情。
白唐想到了许多年没见的白老头,琢磨着反正这东西闲着也是闲着,还是得发挥点作用,于是他敲了敲镜子,道“发挥点作用,我要看见过去。”
他将镜子举起,脸正正映在那不大的镜面上,一双桃花眼里笑意盈盈。
镜面波光闪烁,那镜子似乎在追溯时间,过了片刻,才将他的意识拉入了一个旋涡。
墨赦刻符的手微微顿住,望着仿佛灵魂出窍的白唐出神。
白唐就半靠在沙发上,头向一边歪着,仿若睡着了一样,那张素来朝气蓬勃的脸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