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调息完,踱步走回去时,每走一步,脚下就会发出清脆的酥响。
树木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路上的枯叶厚得像是冬日的积雪,满地灰白浮起一层银华。
分明是盛夏,四处却是凋敝凄凉的景象,走进来只会让人觉得惨淡得了无生机。
没有绿植吸热纳凉,迎面而来的微风都带着说不出的燥意。
他回到张艳的屋子,就这么片刻,张艳身上的血似乎流干了,粘稠的液体终于停止蔓延,地上的血液有一大半渗进了水泥。
只有空气里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虽然作恶多端,到底死相太惨,他也不忍多看,瞟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张艳到死也就只剩下这么个破烂尸体,如果报警,警察兴许就能顺着她的信息,查到其他端倪,可如果因一时私利和方便,没有报警,那就连这么个尸体都要石沉大海,无人问津。
报完警后,他神色暗了暗,只觉得手机沉得如同拿着一块铁砖。
还有一个人的电话没打,但也不得不打。
本以为自己能轻松解决,还是躲不了麻烦人。
可当人急于成长,想要表现,总想证明什么,在自尊心的作祟下,稍微出了点岔子就会敏感得担心那人会不会失望。
特别是面对关系密切,期望越多的人,这种念头会更加强烈,甚至开始不安或心生愧意。
他踌躇片刻,感觉手指比金属壳子都要冷上几分,拧了半晌眉,最终按下了白唐的号码。
结果白唐这个点居然还没有睡,电话很快被接通的那一刻,江复庭心里意外了一下。
“喂,怎么了?大晚上的,是不是惦记师兄。”
明亮又自在的嗓音这会听起来却堵得慌,江复庭用力的搓捻着自己的手,指甲磨掉指腹的一层皮。
他不等白
唐说完,声音沉重得打断:“你要来捞我了。”
“啥?”白唐还没从他这突然的话反应过来,就脱口而出一句回答。
大概是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听那边的声音他似乎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丢脸归丢脸,尴尬归尴尬,可避之不谈就不代表这个事情没有发生过。
江复庭艰涩得开口,每个字踉跄着从喉咙里蹦出来,“委托人,死了。”
委托人死掉,白唐在很早很早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
但事情太早,早到对他来说是上辈子的事,他已经都记不真切了。
江复庭这种事事较真的人,失误偷懒是不可能的,就是太负责反而怕他把过错全压自己身上去钻牛角尖。
只是他虽然现在修为还一般,但行事谨慎,处理普通恶鬼是肯定不在话下,得什么样的人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得手?
白唐暂时先不跟他深究这事,他直接起床去拿外穿的衣服,“你说你大概位置,我去接你。”
电话里的人没有追问他事情的后续,也没有刨根问底的了解事情经过,反而是先来关心他的安危。
隔着手机,自己心底的阴郁都能被对方洞穿,白唐再轻描淡写的随手一拨,便将他心头压得沉甸甸的重负消散掉。
江复庭捏紧手机,也没那么难以启齿了:“我报警了。”
白唐已经换好衣服,不以为意得说:“那我去那个镇上的派出所门口等你。”
“不在镇上。”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可能会在市局。”
还不等他解释,白唐方才得云淡风轻一下子无影无踪,音量瞬间提高八度插嘴叫道:“什么?”
“我今天过来碰上了周祁。”江复庭揉了下刚才被刺激到的那只耳朵。
白唐沉默了一下,江复庭这到底是什么神仙运气他不知道,他服了,五体投地得佩服。
他头疼得捏了下眉心:“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