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笼中雀的说法,他只想早日摆脱终日东躲西藏不是在去杀人就是忧心被杀的日子,烟雨楼那些许多都曾朝夕相处的弟兄,他无论如何想要下手时终究还是握不住刀,在场众人之中也唯有这栖山县张家的陈十不算如何相熟,杀起来想必也不会有多少愧疚....
....
“本想着你要是能回头就放过你一马,不过看来他们许的东西确实诱人,诱人到了你心甘情愿去给人当狗。”
一柄质地绝佳的刀,刀锋停在了胡惟雍后心,只差毫厘便能刺入,握刀人手上微微加力前推便能结果了他。胡惟雍明白自己已经完了,被人悄无声息拿刀抵住后心,除武道境界必然在他之上以外,如此近的距离便意味着再无腾挪闪避的余地,腿一动身形再动,习武之人都明白人身子快不过手脚,他此时若是轻举妄动保不齐下一个瞬刹低头便能望见胸前支棱出一截刀锋来。
原本鼾声已起的陈十徐徐睁眼,目中无半分睡意,神情苦涩:
“用弓的人和用剑用刀的人没有什么不同,被人动了兵刃哪里有不知晓的道理,你先前把刀落在半路上时老头子我便起了疑心,只是没想到你动杀心回如此之快,要不是有敢当在旁,就算早有防备我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还想试到底是你拔刀快还是我前推刀几寸快?要寻死也不是这么个寻法。“早便觉察到胡惟雍隐蔽动作的周敢当冷笑出声,“烟雨楼这些寻常子弟个个都是报仇心切,你这领头的倒是早早的便安排好力道退路,拿同门性命去换的锦绣前程,姓胡的,你晚上还能睡得着觉?”
“早半年前就睡不着了,一闭眼就在胡思乱想,想自己什么时候会人头落地,想那般艰辛的日子还须得过多久,昏昏沉沉的时候便觉着自己脑袋在底衫咕噜咕噜地滚,脑袋在这一头,身子在那一头。”此时胡惟雍竟如释重负道,“这样也好,至少痛痛快快地死了,不用再活得那么苦。”
“谁人不苦?你一人畏缩便畏缩,还要拿你弟兄的命去换锦绣前程,找什么借口?”周敢当嗤之以鼻,“要真怕了就逃,天下之大总不能处处都是松峰山势力,你要真逃了老子不说助你一臂之力,至少也不会落井下石。”
“松峰山高旭那处你约莫是不敢去投的,就算是高旭榨干了你以后不狡兔死走狗烹把你收进松峰山,就凭你手上所沾染那些外山弟子的血,那些松峰山弟子都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你。”陈十自言自语道,“江州之大,江湖门派中没有哪家能庇护你的,对了,还有你先前露出马脚的言语,想必是高旭那亲兄弟许了你个武官身份?何官何品?”
“从八品的副尉官身,不过手下没有兵卒。”破罐破摔的胡惟雍也不再遮掩,坦然道。
“这官儿他江州将军求着咱当咱都未必乐意去,有入品官身有如何?手底下没有兵卒,官场上那些眼红你骤然富贵的老油子明里暗地下的绊子就够你喝一壶,若是与同袍起了龌龊,手底下又没有一兵半卒的,几旬日子就能活活把你排挤到主动请辞。到时你没了那身武官官皮庇护,松峰山能随意拿捏你,烟雨楼那些同门也对你恨之入骨,真以为那些个官老爷们给你许下的东西就没半点水分?”
就是这样一条魁梧奇伟的汉子,听了陈十言语,好像整个人都骤然垮了,眼神呆滞怔怔出神,口中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就要当上江州的武官,就要苦尽甘来,怎么会,怎么会....”
周敢当与陈十相对一眼,前者眼神狠厉,后者则不着痕迹地轻轻摇头,眼下烟雨楼子弟多还睡着,若是此时就将胡惟雍结果当场,到时若要说不清楚就有得麻烦了,少了胡惟雍此人战力后,他们这队人再经不起任何内耗折损,陈十缓缓起身,意欲先将烟雨楼众人悉数唤醒后再当众结果了他。
陈十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物,既然已经给过胡惟雍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