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老三!”老幺衣服里兜着两个刚从灰烬里刨出来的滚烫土芋,每个的个头都差不多有半个拳头大小,除去某些环境恶劣的地方之外,土芋头这玩意在整个中州都很常见,不管是水煮还是火烤,味道都还不错,最关键的一点是,管饱。
前几天队伍经过一座山头时,意外发现了一小片长着土芋头的地,把那一带挖开之后,挖出来的芋头竟然堆起了一座小山,但还是将军有远见,他清楚芋头能够长时间保存,所以只是派了一部分人将芋头携带上路,那几天仍然是草根就野菜,再加一点飘着几粒米的、稀的不能再稀的稀粥,芋头只等急行军后,才会人手发一个,至于要烤要煮,就凭自己喜好。
“老三!”老幺环顾四周,依然没有发现老三的的影子,于是他一手抓着衣服,另一只手去拿土芋,他把每个土芋都拿起来掂量了一下,思考片刻,还是把大一些的那个放了回去,“你再不出来,大的那个可要被我吃了!”
边说着,老幺便靠着一棵树坐下来,用他那只脏兮兮的袖子,随意的拂去土芋上的灰烬,便迫不及待的把土芋往嘴里塞,一口咬下,热气四溢,芋头的香气也在周围弥漫开来。
“好香!”老幺忍不住赞叹。
他又朝四周看了看,还是没有发现老三的身影,便摇摇头,抓起水囊灌了一口水,然后又咬下一口土芋,心说老三这小子到底是去哪了,喊了半天也不见人影,等我吃完这个土芋头,到周围找找他。
而他不知道的是,老三的尸体,就在他面前十步左右的地方,他那双早已浑浊的双眼,依然在不甘的睁着。
片刻后,老幺吃完土芋,把另一个土芋拿在手里,站起来又把周围看了一遍,然后下意识的往前走去,他拨开面前的灌木,边走边喊,“老三,老三!你小子在哪呢?过来吃芋头了!再不来,你那份可要被我吃了!”
无人应答。
“他娘的,该不会是撒尿被狼叼了去吧?”老幺恨恨的骂着。
忽然,他的脚绊到了什么东西,软而粗糙,像是......人的手臂,老幺一个趋列,连忙抓住旁边的树干,才没有摔倒,他下意识的低头,却看到了三映着月光的眼睛。
“老三!”
老幺一下子扑到在地,他手里的芋头也随之掉落在地上,越滚越远。
......
次日,红槐镇。
镇子西边的一家小酒铺,破天荒的没有开门,一个个酒客站在酒铺门前,看着酒铺门上张贴着的休业通知大眼瞪小眼,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是不识字的,等了半天,直到一个路过的老人为他们念出了上面的字:
“回乡探望双亲,暂时歇业,还望诸位客人海涵,几日后便归。”
“他说的几日后便归,到底是几日后归啊?”一个酒鬼在那个老人身边问。
“不清楚,他只说几日后便归,却并未说是几日,也许是三日,也许是五日,也许是十日。”老人倒是很有耐心。
周围的酒客听到这句话,大骂了一阵,四散离开了。
而在镇子东边,胖掌柜提着大大小小的东西,回头望了一眼自家酒铺的方向,轻轻
叹了口气,坐上了牛车,离开了红槐镇。。
与此同时,在红槐镇衙署。
王坤和刘奕辰,再加上刘勤和吴济,他们四人聚集在此,王坤和刘奕辰坐在椅子上,旁边的小几上各放着一盏劣质的茶,衙署的管事吏员还未到来,只有一名打杂的小吏屋内等候。
刘奕辰面无表情,刘勤和吴济早已把不悦写在了脸上,倒是王坤,见怪不怪,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越是小的官,越喜欢摆官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