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乱顶。孙列见那牛复翻身回来,双手轮起拳头,尽平生气力,只一拳,正中牛鼻上,复一拳又中天灵。那牛吃痛,闷声一哼,掉头就跑,不过百十步,回身蹄蹬尘土,狂奔而来。孙列见状,唰拉拉解开十字袢,脱了绑身衣,一个虎步上前,又只一跳,却飞了十步远。那牛怎知孙列身后便是一棵大树,却好把牛角抵在树腰上。孙列大喝一声,翻身上牛,两只手就势在牛背上乱打将下来。那只牛急要挣扎。被孙列尽气力纳定,哪里肯放分半点儿松宽。孙列把只脚望那牛鼻唇上、眼睛里只照顾乱踢。只见那牛血流如注,发声喊倒下去了。孙列见那牛没了动静,就下来大笑,只把半辈子受得苦一气儿都发泄了。
孙列不知笑了多久,才觉道:“如今打死了牛,牛二那厮定不饶我,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心思定了,也不顾剩余的牛,先奔回村与老娘说了。孙母道:“我儿如何这般莽撞,如何是好?”孙列道:“娘你勿忧,我在齐州有个好友,唤作纪平,我叫人先送您去纪平那里暂歇。”孙母问道:“我儿何不同去?”孙列道:“我还有账要算,到时算了了,便来找老娘 。”说着便吩咐邻居看顾老娘望纪平家里去。自己个却先寻了些家中剩余吃食,吃干喝净,又寻了一把犁地的耙子。心下一狠,径直望牛二宅邸去。一路上有相熟的村民见孙列一身牛血,便来问道:“二郎这是哪里去?”孙列只怒狠狠道:“杀人!”众人闻言都惊,左右有爱看热闹的,便都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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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孙列径直到门口,一脚踹开大门,入院里来大吼一声。牛二闻听,带人出来看了,却是孙列,笑道:“穷小子莫寻不自在。”孙列道:“你平日里欺压我,我都忍了,只是不让我老娘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直抢到跟前,早把牛二揪起来,一拳打翻。牛二口鼻流血,高呼:“救命!”左右房里跳出二三十人却来抢他。牛二道:“你这是扯大虫的尾巴——找死!”话音未落,孙列哪里肯听他的言语手起耙落,早戳死五六个家丁。那些儿个人虽仗着牛二势力,但也不肯卖命,一哄都走了。村里人见走了那伙人,都围上来看戏。孙列怒目圆睁,拿牛二提起来,拳头脚尖一发上。一周遭人看了连声叫好,无不称快。看那牛二时,呜呼哀哉,伏惟尚飨。有诗为证:
惨刻侵谋倚横豪,岂知天宪竟难逃。
孙列猛恶无人敌,不见阎罗不肯饶。
孙列见打死了牛二,方才解恨,回身抱拳道:“杀人偿命,我一人之事,不连累众乡里。”早有相熟来跟前道:“二郎不需投案,不若走了,去寻他处过活也好,你为民除害,我等都不会供出你来。”孙列道:“不知我哥如何?”熟人道:“这你放心,但凡他回乡来,我等遇见都会说了,管教他不被官府捉了去。”众人都来劝,孙列方才认理。便先寻老娘去了。但见了纪平,说了备细。纪平大惊,忙道:“兄弟做下这等事来,我这里断不能留你,不是小弟胆小,只怕官府察觉,恐兄弟难以逃脱。”孙列不知何处去,纪平道:“不远处凤凰山有一伙好汉,我这里军官也奈何不得他,你可去他那里投效。”说了,就写一封信道:“凤凰山下有座凤凰村,村里有个仗义疏财的好汉,都叫他千钧佛徐进,我与他近日都有来往,可先去他处说了,他亦与凤凰山好汉有交情,也好助你落草。”孙列收下信,千恩万谢。当夜就与老母望凤凰山去了。
再说孙列老娘不会走路,一路上走走停停,正到凤凰山就近,孙母甚累。孙列寻了一遭,也望不见酒家、店家。只得寻一棵大树下歇息。不一刻,忽闻远处有马蹄声响,便转过来躲在树后张去。只见两人骑马来,一个身穿白袍,胯下白鬃马;一个身穿黑袍,坐骑黑鬃马。两个年岁二十出头,样貌端正,身着华丽。孙列在树后看了,心思道:“我这也要上山落草,家母又走不动路,何不抢了他的马匹,一来给我娘